孝昌论坛hbxczx32年后,新中国已成立10年,1959年6月25日,做好了准备,他要回故乡去。
下午4时许,的座车——那辆灰色的苏制吉姆轿车,从湘潭出发,沿着通往韶山的公路飞奔。
一进故乡,两旁的景物渐渐变得熟悉起来。显得很激动,不停地往窗外张望,不停地发出感叹唏嘘。
毛主席最后一次离开家乡,是1927年1月9日。细算下来,他与故乡已经分别了32年零5个月又16天了。三分之一个世纪啊!
几十年来,他没有喝过家乡的山泉,没有吃过家乡的栗子和刺莓,没有在那充满淡蓝色温馨的故乡的气息里,与世代为邻的乡亲们话年成。这种失落感一直困扰着他,他怎么还敢延捱呢?
记得1927年1月那次回故乡的时候,家乡的农民协会在毛氏公祠召开大会欢迎他。男男女女挤满一屋,连窗台上都有爬上去的人。既有他的本家亲属,也有冲里的父老乡亲。
外界说是农民“王”。回到家乡,人们像迎接凯旋的英雄。他的族兄和塾师毛宇居,当时是农民协会的领导成员。这位乡间学人出身的农运骨干,发表文诌谄的欢迎词:“毛君泽东,年少英雄。到处奔走,为国为民。今日到此,大家欢迎!”祠堂里于是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一走上讲台,他就感受到了家乡的巨大变化。台下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过去总是那样呆滞而木讷,仿佛失去了生活的全部希望。现在,他们脸上挂着笑容,显得那么意气风发,就好像有一团耀眼的火光在他们前头闪烁。于是,在毛氏公祠的讲台上,慷慨激昂,向乡亲们宣传革命主张。十多天前,在长沙召开了全省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大会作出了决定,要铲除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一切权力要归农会,泥腿子要翻身做主人。他用大会的决议,鼓舞着激励着乡亲们,希望他们团结起来,百折不挠,奋起推翻万恶的封建制度。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挥动着胳膊,做了个斩钉截铁的手势,说:“乡亲们,同志们,30年后革命不成功,我毛润之绝不回来见各位父老乡亲!”
如今,终于实现了他的诺言。1949年,也就是他离开故乡22年之后,革命成功了。然而,又过去了10年,他仍然没有回乡看望他的父老乡亲。此时此刻,对于故乡,他有一种愧疚感。因而他和所有远归的游子一样,近乡情更怯了!
在距家十几公里的时候,太阳西斜了。金色的光芒柔和地照耀着山林、屋宇、小河和池塘。微风吹来,禾苗掀起一阵阵绿色的涟漪。也就在这个时候,看见两个满身是泥的小娃子,撅着屁股在水圳里捉泥鳅。轿车经过时,他们直起腰来,冲着车子笑了笑。调皮的小家伙们一丝不挂,他们竟一点也不害臊。此情此景,怦然心动!瞬间,他自己好像也变得年轻起来。就这样,带着这种无法言说的欢愉,回到了他久别的故乡!
在神州大地建立了丰功伟业,让世界都震撼了。但他回乡时没有任何张扬,完全是按照传统的方式进行。
当地干部已经接到通知,最近将回故乡。但什么时候来,上级没说,因而也就不便准备什么欢迎仪式。这正是所希望的。
假如在他的胞衣桑梓之地,在他的乡亲故旧中间,搞一支敲锣打鼓的队伍,打着红旗,喊着万岁,欢迎他荣归故里,他将多不好意思!
因此,当毛主席的座车驶进十里长冲,驶过韶河上的小石桥,来到一个叫松山的招待所时,里面阒寂无声。直到车子停了下来,已经下车了,招待所所长才忙不迭地迎了出来。
这个所长年轻精干,接待过许多中外贵宾,是见过大场面的。这时,他却有些手足无措了。他为刚才的怠慢而深感不安。而且,他也不知要怎样来接待这位尊贵的客人。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拘谨,刚刚进屋,就说:“年轻人,帮帮忙,请你去把山神请来!”
招待所所长怔愣了一下,幸而他也是冲里人,知道这个典故的出处,马上就去找要找的人。
里面供着一个泥塑的菩萨,传说中的山神菩萨,保佑村里的人丁安泰、六畜兴旺。甚至对偷鸡的狐狸,拱坏生芽的野猪,以及伤人的虎豹,它都具有不可争辩的约束力。山神菩萨因此很自负,庙门上通常有这样的对联:
冲里人生性幽默,把地方干部戏谑为山神土地。少小离家老大归,仍然记得家乡的趣谈,并且加以运用,招待所的人一下子都笑开了。
起身握手,打量着,觉得面熟,又记不起他的名字了,说:“你就是这里的山神菩萨么?”
毛继生红着脸说:“我……是公社书记,叫毛继生。主席,您怕不认得我了吧。1954年夏天,我到过您那里,跟您在北戴河住了三天!”
终于想起来了,嗬嗬笑道:“你看你看,我的眼睛瞎起,连叔老子都不认得啦!”
1954年夏天,湘潭县供销社主任毛继生,去北京参加全国供销合作总社第一次代表大会。会议期间,毛继生向写了一封信,以故乡人的身份,希望去看看他。那会儿,正在北戴河,来电话约毛继生到那里去会面。
对于来自家乡的客人,感到格外亲切,详细询问了家乡的生产生活情况,乡亲故旧的情况,还有供销合作社的工作情况。末后,问他爷爷是谁,父亲是谁。对于来自故乡的年轻人,只能采取这种方法来辨认他们。待问清楚了,哈哈大笑,说:“弄了半天,你寻到我这里来,还占了一个大便宜咧!”
扳着指头数着韶山毛家的族牒。毛家祠堂的子孙是按这样排辈份的:立显荣朝士,文方运际祥,祖恩贻泽远,世代永承昌。说:“你父亲是‘恩’字辈,跟我的祖父是同辈人。这样排列起来,哟,你还是我的叔老子嘛!”
在满世界都唱“东方红,太阳升”的时候,竟有这么风趣,直弄得毛继生的脸红得像关云长。他搓着双手,说着表示欢迎的话:“那年在北戴河,您说要回乡看看。这一次回来了,希望您多住一些日子,对冲里的工作,多做指示!”
正色地说:“你这么说,就把我当外客啦。我这次回来,是来看看家乡,会会乡亲。同来的有,罗瑞卿同志,公安部长;王任重同志,湖北省委;周小舟同志,湖南省委。他们是我邀来的客人,都要在这里住两、三天。同时,也要请你帮忙办一件事情!”
韶山冲里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远方的游子归来,乡亲们都要请他去吃一顿饭。这叫接客,也就是接风。叙乡谊,听在外面闯世界的角色讲新闻。出门几十年,回到乡里来,
又摆手,说:“不。我离家几十年了,欠了太多的人情债。明天晚上请大家来吃一顿便饭,叙一叙,团聚一番。事,要请你去办。钱,归我出!”
点了一长串的名单,其中有他的本家兄弟子侄,棠佳阁的表兄弟,村里的烈士家属,当年的老农民协会会员,也还有他的许多童年好友,共有40多人。毛继生一一作了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