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湛辉 自杀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忽忽悠悠嘴就瘸了,现在甭管聊啥事,张口就是“笑死、牛逼、确实”语言三件套。
瞅着溜光水滑的一个人,说话比赵四和刘能都费劲,要是和谢广坤上擂台,都得被气得哭啊喊啊叫你妈妈带你去买玩具吧。
关于这点,《顽主》里早就给出经典示范了,对付现代派的女孩,人家还知道先背点儿外国人名,整点尼采,再用弗洛伊德过渡。
你只要能说会道,都不用小声挺甜起码四个加号,就有人花钱,雇你陪人唠嗑,说白了是靠语言提供情绪价值。
语言的迟钝带来了大脑的回旋。这种人以前还能做四岁小孩脑筋急转弯,现在顶多能做三岁的了。
穿的是三宅一生,走的是性冷淡风,说话只说“笑死、牛逼、确实”,言简意赅得装了个大逼,似乎在致敬中式语言美学“不著一字,尽得风流”。
再后来我升华了对三件套的理解,觉得这是对Ai时代人类异化危机的一种后现代反抗。
但接着我感觉不对劲儿了,我兴高采烈和朋友分享快乐时,她面无表情地说“笑死”;和对象发了10条60秒语音展示成果时,他只淡淡地回了“牛逼”;就连上交友软件和文艺男滔滔不绝大骂悬疑诈骗电影的时候,曾经能回复一篇论文向我展示对中国电影未来发展之路五年计划的他,也只是回了俩字:“确实”。
一脸煞白,穿个寿衣,喷爱马仕大地还是无人区玫瑰都盖不住身上那股腐烂的尸臭味儿。
别看我双脚站立,病毒关闭,瞅着是标杆溜直的大长腿,大小也算个美女,结果一张嘴,完蛋了,嘴瘸了。
现在让我和人唠嗑玩游戏,游戏规则是避开三件套,那我是瞎么杵子上南极,根本找不着北;脑血栓练下叉,根本劈不开腿;大马猴穿旗袍,根本就看不出美;让潘长江去吻郑海霞,根本就够不着嘴。我压根儿不会说话了。
人家搞摇滚的有个“舌头乐队”,现在我能组个“没舌头乐队”;窦唯唱:矛盾、虚伪、贪婪……
但现在不是都流行“轻量化”嘛,吃饭得吃40一份的轻食,恋爱得谈不确定关系的,人格流行“淡人”,社交懒词三件套也算是轻语言了。
设想一下咱约会,和女嘉宾约了个大众点评人均500的小酒吧,喝的是威士忌纯饮,听的是拉赫马尼诺夫和舒伯特。
人家约会个rapper,还能听几个押韵flow;夜店点个男模,现在都得会背《满江红》;和你唠嗑没滋没味,威士忌都一股隔夜白开水味儿,人能看上你吗?
人家杀死那个石家庄人,都变成口口那个石家庄人了;咱这边还天天说笑死,万一梦想成真了可咋整。
你可以笑得发东南西北旋风财,笑得左拥右抱葫芦娃,笑得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万事如意。
这都不是语言退化了,是接近森林古猿直接返租了,下一步就该往天上扔骨头,整上2024太空漫游了。
说实话,我每次打出“笑死”的时候,大多是没笑的;夸人“牛逼”的时候,基本也是敷衍;说“确实”,是因为懒得打太多字,给一个肯定的回复糊弄事。
而且有时候也能理解这三件套用词,都有点累,懒得交流;都挺疲惫,没劲提供情绪价值;都挺不容易,不想回复还有点讨好型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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